聊聊脱口秀

我最早看脱口秀,是黄子( zi)华的《栋笃笑》,那应该也算( suàn)是我对脱口秀这个事物( wù)的最初认知吧。所以,在我( wǒ)认知里的脱口秀应该是( shì)什么样子的,毫无疑问,就( jiù)是黄子华,就是《栋笃笑》。这( zhè)也许也就解释了,为什么( me)六斤大人从一开始就觉( jué)得我会喜欢的脱口秀,我( wǒ)完全看不进去呢,六斤大( dà)人一直知道我喜欢看黄( huáng)子华,也知道许多场《栋笃( dǔ)笑》我是来回去地看了许( xǔ)多遍,所以她觉得我一定( dìng)会喜欢脱口秀,结果,我愣( lèng)是喜欢不了。

黄子华原来( lái)的《栋笃笑》我几乎场场不( bù)落都看过了,并且每一场( chǎng)几乎都看过几遍了,我其( qí)实更喜欢回归前的《栋笃( dǔ)笑》,尤其是最后一场《秋前( qián)算账》,那一场感觉简直是( shì)黄子华尽地一煲的最后( hòu)狂欢,所以毫不留手全力( lì)以赴,大概也是回归之前( qián)的港人所有的迷茫与困( kùn)惑吧,熟知中了那么许多( duō)年的世界,你不知道过了( le)那个时间点之后,那个世( shì)界是不是真的还跟原来( lái)一样,或者会变成什么别( bié)的样子,你原来的舒适圈( quān)是否还在,是不是真的如( rú)同原来所说的舞照跳马( mǎ)照跑,太多未知的变数摆( bǎi)在他们面前,那一场《秋前( qián)算账》,在我看来就像是那( nà)个节点时候的港人最后( hòu)的狂欢,因为他们不知道( dào)这场狂欢之后,还有没有( yǒu)机会继续狂欢。

再之后的( de)《栋笃笑》,我感觉其实很难( nán)再超越了,至少到目前为( wèi)止来说,我看不到超越,虽( suī)然说似乎还是舞照跳马( mǎ)照跑,但也许整个生态圈( quān),整个意识形态都变了,那( nà)之后的黄子华做《栋笃笑( xiào)》的频率下降得很厉害,并( bìng)且从内容上来看,也相对( duì)地平和得多。改变不了生( shēng)态,你就必须去适应生态( tài),然后去融入生态,不是吗( ma),这一点上,他至少做得比( bǐ)某位知名的大导演要好( hǎo)许多了,虽然看他,似乎也( yě)已经平和了许多。

在2006年我( wǒ)就写过一篇《栋笃笑》观后( hòu)感,写的是《娱乐圈血肉史( shǐ)》:《 妄想症般悲怆的最后呐( nà)喊 》,那时候其实想过,是不( bù)是能够一场写一篇,但是( shì)那一篇写完之后好多平( píng)台似乎都上不了,并且我( wǒ)觉得写得太嗨,所以不敢( gǎn)再写,最终竟然也只写了( le)那一篇。

太喜欢的东西,也( yě)许不太会评说,所以反而( ér)看了又看,一直也就没再( zài)写什么了。《栋笃笑》在我的( de)认知里,大概也分成两个( gè)阶段,这两个阶段很明显( xiǎn)是以回归前后作为分水( shuǐ)岭的,就我个人观感而言( yán),后期的《栋笃笑》就没有前( qián)期那些期目那么喜欢了( le)。六斤大人早年还打趣地( dì)说,有机会要带我去看张( zhāng)国荣的演唱会以及黄子( zi)华的《栋笃笑》,后来哥哥离( lí)逝,第一个念想就彻底幻( huàn)灭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 jī)会,去看黄子华的《栋笃笑( xiào)》。

最后一场《栋笃笑》是2018年的( de)《金盆𠺘口》,大概也许,都已经( jīng)金盆𠺘口了,子华神可能不( bù)会再做《栋笃笑》了,不过活( huó)久见系统,谁知道呢,万一( yī)哪天子华神又想重出江( jiāng)湖呢,最近几年他在电影( yǐng)方面倒是颇有建树,也好( hǎo),从1990说娱乐圈血肉史之前( qián)几年,他已经在娱乐圈浪( làng)荡了这许多年,终究也圆( yuán)了他年少时的梦想,不是( shì)吗,看着他后来几部电影( yǐng)票房口碑双丰收我是真( zhēn)心替他开心,不容易呀这( zhè)许多年终究是让他熬出( chū)来了。

在《栋笃笑》之后,顺带( dài)就会看一些别的节目,比( bǐ)如黄子华与张达明合作( zuò)的《栋笃笑之玩无可玩》,与( yǔ)张达明和吴镇宇合作的( de)两场《须根Show》,甚至连《男亲女( nǚ)爱》舞台剧我都看了,还有( yǒu)詹瑞文的形体栋笃笑,但( dàn)是最终我最喜欢的,还是( shì)子华神的《栋笃笑》。

正是它( tā)定义了我对于脱口秀这( zhè)种艺术形式的最初意义( yì),也是它定义了这种艺术( shù)形式的终极奥义,因此后( hòu)来不管看任何人做同类( lèi)型的表演,我永远都会把( bǎ)黄子华以及《栋笃笑》作为( wèi)一个标杆来丈量一个作( zuò)品的优劣,无疑这是对所( suǒ)有后来者的不公平,但是( shì)先入为主就是这么霸道( dào)不是吗,因为由它定义,因( yīn)此以它为尺也就无可置( zhì)疑了,因为在它之前,你找( zhǎo)不到任何东西可以当成( chéng)是标准,这就是制定标准( zhǔn)的优势所在,是别的所有( yǒu)人无论如何也否定不了( le)的权威所在。

再之后,我看( kàn)了像周立波的海派清口( kǒu),还有王自健的《今晚80后脱( tuō)口秀》,并且在王自健的节( jié)目里听到的几个名字——李( lǐ)蛋、王健国等等,后来某一( yī)年,某个脱口秀的选秀节( jié)目突然就火了起来,还有( yǒu)吐糟节目突然也火了起( qǐ)来,并且由此将整个现存( cún)的内地脱口秀圈子一下( xià)推到了镜头前。

好多人喜( xǐ)欢周立波的海派清口,基( jī)于前面说的那个标准和( hé)衡量的问题,我其实并不( bù)太喜欢,比如你吃过很好( hǎo)吃的牛排,你会不会觉得( dé)眼前的粗糠很香呢——只有( yǒu)在你肚子很饿的时候,又( yòu)只剩下粗糠的时候,你才( cái)会觉得是人间至味是粗( cū)糠。反而《80后》倒多少能让我( wǒ)看得下去,可能因为它的( de)形式确实跟《栋笃笑》不是( shì)那么像,虽然有点像,所以( yǐ)不会直接代入去比较,反( fǎn)而比较好接受了。

你也许( xǔ)会说,脱口秀不能等同于( yú)栋笃笑,那倒是真的,Talk Show和Stand-up Comedy并( bìng)不是相同的艺术形式,但( dàn)是我们不去争论外国的( de)Talk Show与Stand-up Comedy到底有多大的区别,我( wǒ)们只看简中世界里现在( zài)的脱口秀节目,它们其实( shí)跟我之前看过的栋笃笑( xiào),区别就不会很大了。看看( kàn)现在简中世界里的所有( yǒu)脱口秀节目,其实也都不( bù)是传统意义上的Talk Show,它的表( biǎo)演形式反而更倾向于Stand-up Comedy,也( yě)就是黄子华翻译的那个( gè)栋笃笑。

这一点,其实也是( shì)我这篇文章立论的一个( gè)基点,我为什么会拿现在( zài)的脱口秀节目去跟栋笃( dǔ)笑做比较,因为在我看来( lái),它的表演形式和表演风( fēng)格是非常接近栋笃笑,所( suǒ)以才有比较的可能。你不( bù)能拿一个真正的Talk Show 去跟栋( dòng)笃笑做比较不是吗,因为( wèi)它们根本就不在一个赛( sài)道上,就不存在可比性。

这( zhè)是驳倒我立论最便捷的( de)一个路径,拿一把尖刀,直( zhí)接把脱口秀与Stand-up Comedy做完全的( de)切割,那么我的魔法伤害( hài)对于一个只害怕物理攻( gōng)击的对象,就半点力气也( yě)使唤不上了。

从《栋笃笑》来( lái)看,什么是一场好的脱口( kǒu)秀表演。首先,整场Show两个小( xiǎo)时,它必然是有一个主线( xiàn)贯穿始终的,也就是说,它( tā)最终要表达一个什么意( yì)思,它应该是一以贯之的( de);其次,它大概会拆分成几( jǐ)个小板块,而所有的这些( xiē)板块最终也会被这条主( zhǔ)线贯穿;第三,每个小板块( kuài)以下,又可以拆分成几个( gè)段子,而一个段子下面,大( dà)概又会有几个让人捧腹( fù)大笑的梗。

那么问题来了( le),现在的脱口秀演员,是否( fǒu)有那么宽裕的时间给他( tā)们在一场Show里放进去这么( me)多东西,显然是不现实的( de)。也许,他们的线下表演Show可( kě)以,但是就我们目前的网( wǎng)络环境,大概率是看不到( dào)的,尤其现在全世界都在( zài)流行短视频,这就更加会( huì)将他们的表演碎片化,他( tā)们的许多表演会被剪得( dé)细碎然后投放到各个短( duǎn)视频平台上,每一段表演( yǎn)大概只有短短的几分钟( zhōng)甚至几十秒钟,并且可能( néng)数据也会相当不错,但是( shì)这意味着,它们无法承载( zài)更多更深层次的东西,甚( shèn)至只能是非常肤浅的一( yī)个梗,或者一个念头的闪( shǎn)回,或者是一个笑话,仅此( cǐ)而已。

这样的环境,给他们( men)培养的环境怎么就变成( chéng)现在这个模样了,这就注( zhù)定了他们在创作方向上( shàng)往往会更倾向于去追逐( zhú)这种相对浅薄但可能更( gèng)具备爆点的方向,而忽略( lüè)了深层次的思索与反思( sī)。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看( kàn)到的大部分的脱口秀表( biǎo)演都让我感觉是相对浅( qiǎn)薄与浮躁的,甚至是有些( xiē)呱噪的——但是这其实不是( shì)演员的问题,这个问题的( de)大部分主要责任应该是( shì)环境,是环境逼使所有的( de)人都朝同一个方向去努( nǔ)力。

没有一个足够宽松的( de)环境,没有一个足够大的( de)平台和纵深给到所有的( de)这些演员,就算他们满腹( fù)经纶妙语连珠,但是纵深( shēn)不够,他们也只能是龙困( kùn)浅滩做困兽之争,当前的( de)社会环境根本给不了他( tā)们一个足够大的舞台以( yǐ)及足够宽裕的时间让他( tā)们好好地表达自己的观( guān)点,他们仓促不安,他们急( jí)不可耐,他们甚至可能感( gǎn)觉连停下来喘口气都是( shì)奢侈的,因为留给他们表( biǎo)演的时间,实在太少了——就( jiù)这样的创作环境,如何能( néng)创作出来好作品呢。

这注( zhù)定了我看所有的脱口秀( xiù)表演最大的一个感受是( shì)——尬,很尬,极尬。我共情不了( le),我总觉得他们还没有展( zhǎn)开,就完全结束了,这种体( tǐ)感,是相当的难受。

六斤大( dà)人很喜欢看脱口秀,我看( kàn)栋笃笑的时候她似乎并( bìng)不怎么看,后来从各种脱( tuō)口秀和吐槽秀出来之后( hòu),她常常看得不亦乐乎,有( yǒu)时候她也会拉着我看,但( dàn)是看我看时的那种别扭( niǔ)劲,她就不再勉强我了。

无( wú)法与脱口秀节目与演员( yuán)共情倒也罢了,我最多就( jiù)不去看它和他们不就好( hǎo)了吗;无法与六斤大人共( gòng)情,就相对让我比较难受( shòu),毕竟这许多年,我与她之( zhī)间是很少有东西无法让( ràng)我俩共情的,所以,争端开( kāi)始了吗。

我偶尔也会刷到( dào)一个脱口秀表演的短视( shì)频,我也会停下来乐呵乐( lè)呵地笑一笑,但是大部分( fēn)的表演,就那几分钟,或者( zhě)十几分钟,我大概率是看( kàn)不完的。大概,我也是迫害( hài)他们的环境因素之一吧( ba),短内容之利弊,只能自己( jǐ)衡量了——子非鱼,又焉知鱼( yú)之乐也。

以上,2025-07-30 16:53:51;乙巳蛇年癸( guǐ)未闰六庚子初六。

头图由( yóu)Leonardo Lucid Realism 大模型生成。PROMPT: A dark stage, a beam of light shining in the center of the stage, is a microphone, and there is another person standing in front of the microphone. The perspective is seen from the side curtain of the stage, so only the shadow of a person is seen. He performs hard in front of the microphone, super realistic, movie lighting, 8K, dramatic emotion, French eleg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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